捞月亮的人

破碎故事之心(十四)

“不,不用了……”蒋婳收了收书,她本来还打算念完稿子看会儿历史和政治,说了句谢谢就匆匆忙忙的跑走了。回到教室坐了一会儿,拿笔打算把今天数学错题再做一遍的时候,这才发现,笔袋落那里,又只好愁眉苦脸拖拖拉拉回到杂物间。
那人早就不在了,只见笔袋旁搁了一瓶酸奶,上面贴着便利贴,“喝吧,就当上次谢你的!以及……”
倒也算规整,却没个落款。一切戛然而止,她找了找周围,再没第二张便利贴。“估计风吹掉了吧……”掂了掂酸奶,插上吸管,喝了起来。
对面水木清华楼的霓虹开始闪起来,附近广场上音乐震天响,伴着喜庆的节奏,蒋婳扭了扭腰,“嗯,这酸奶有点酸”,她嗞了嗞牙,又继续喝了起来,“也是别人一片好心。”
蒋婳没有富贵命,却有一张富贵嘴,酸了,不行,硬了,牙龈会破,烫了,舌头受不了,连吃块肉,都得小心别卡牙缝,对于学校这营养均衡的饮食安排,蒋婳也只能默默受着。
又熬到了下晚自习,周五晚自习人都特别少,大多市里的孩子都请假回家过周末去了,当然学霸还是坚守岗位,大汉破天荒的没走,神神秘秘地给蒋婳递了一张纸条,瞭望四周,“去操场吧!带上你的讲稿!”
一前一后,两人出了教室。凉风习习,操场一片漆黑,真是一个偷情约会的好地方。
大汉把人领到主席台上,悄悄从袖子里抽出一道光,“来吧,你念,我给你照着!”
周围太黑,蒋婳实在没有看出他的表情,光圈打在纸上,偶尔还有几只蚊子嗡嗡作响,“去,去……”大汉一边扇着蚊子,一边保持手电筒稳定。
蒋婳耳朵有些烧的慌,时不时捋捋耳旁的碎发,上次门口的Tony老师剪的实在不好,说是什么时尚,恕我直言,还不如教室几年没洗的窗帘好看。
“大声点!喊出来。”大汉比蒋婳高出一个头,一垂目便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头顶。蒋婳天生卷发,据说是遗传外公的,有一次刚洗完头发没来及吹干,就直接进了教室,秋雨哥捅了捅大汉的胳膊,“瞧,像不像迪克牛仔?”
“有话筒的,到时候。”蒋婳也没敢抬头看,“而且有人听着呢!”
“那你别抖呀!”大汉乐了,“主要是锻炼你的胆量!”
“来,像我这样。”他找了一行字,“路的末端是一道大门,迈过门槛,即是光明彼岸。”
牵手散步的情侣窸窸窣窣说着小话,“路的末端是一道大门,迈过门槛,即是光明彼岸。”她喊出声,平时细声细语,很少这样,这一嚎,反倒脑门上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。
掩着夜色,蒋婳倒是做了许多平时不敢做的事,比如,对着诺大的操场大叫,比如稍微抬头瞧一瞧面前的大汉。
“不好,”大汉收了光,带着蒋婳抄了小路躲在了花圃旁,“你别动,头低一低。”他把她的头按了按,花掉落一地,脚步声越来越近,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突然有人顿在花圃附近,大汉索性把她往胸前拉了拉,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发梢,心跳咚咚咚,就像之前他撞击地面的篮球。
“别跑,”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“别踩我的草坪,我不抓你们!!”小胖划破操场上空,这该死的情侣!
想到这,蒋婳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,不,是半声,另外一半便被大汉用手堵在嗓子眼了,厚厚的手心冒着细汗。蒋婳再也不敢动了,直到旁边的人反应过来,快速将手别开。
“走吧走吧,今晚不练了,明晚再来。”他背着手,也不拉拉坐在地上的她,声音说不出的沉闷。
“嗯,”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,真亮,恰好打在花枝乱颤的三角梅上,自己爬起来拍拍屁股,眉头都没皱一下,他呢,就把自己当一男的了。
大汉走在前面,蒋婳跟在后面,影子重合又分开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,全然不提刚才的事儿。
情人坡坡底便是男生公寓,坡顶才是女生公寓,道路两旁都种着梧桐树,夏天的时候一片绿影,也是约会的好地方。
“我自己上去了。”有些晚了,坡上也没有什么人,但是就树荫婆娑,显得昏暗。
“嗯,你走好。”大汉晃晃悠悠,迈着步子,跟了上去。
也罢,蒋婳叹了一口气,走了一段路,“你回去吧!我马上进寝室了!”她招招手。
“OK,”看公寓阿姨在门口等着她,他转头就奔向坡底,“大爷,是我,是我,等等!”边喊便跑。
他呀,就是人太好。
“下次别和男朋友回那么晚!你们当这门口是车站呀?”刚进门,阿姨劈头盖脸一顿骂,钥匙晃得叮当响。
“是了。”蒋婳只好应承,不再多言。
他呀,就是人太好,好到让人舍不得放下。


评论

热度(2)